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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4章 潜伏 (第1/3页)
太阳落山的时候,余晖把白龙江两岸郁郁葱葱的树林染上一片金黄,白龙江水即浅且清,水流平缓,水底是一块块从山上冲下来的石块。 达布把脚伸进了江水,踩住一块光滑石块,冰凉的江水使达布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,左脚火辣辣的疼痛却稍微减轻了一点。达布和哲蚌坐在河边,两人在夕阳下坐了很久了,贪婪地把所有景色尽收眼底。 天渐渐黑了,哲蚌回头对身边的达布发出感叹:“白龙水真清啊!西蜀人不堪一击,却占着这么好的地方,干脆我们占了阶州,把部族全部搬过来吧。” 达布是大蕃部族军的的首领,面色黝黑,眼睛朝内陷,头发微卷,左额上有一块伤疤。达布没有哲蚌乐观,用脚踢打着白龙江水,道:“我们大蕃人以前是何等强大、何等辉煌,西抗大食,北拒回鹘,灭吐谷浑,征服南诏国,还在长安城内纵横驰骋,小小党项人,不过是依附于我们的小部族。可谁能想到,万物轮回,现在党项人逼得我们无立锥之地。你可知道是什么原因吗?” 哲蚌崇敬地看着达布,听达布说下文。 达布没有继续说下去,拿起铁盔,盛满江水,连喝了几大口。喝完水,达布指着天空,对哲蚌说道:“这天空无边无际,是多么辽阔,大武人的土地就和这天空一样宽广,大武人的军队就和星星一样多,我们大蕃举全族之力和大武人打仗,虽说打了无数胜仗,占了不少土地,可终究伤不了大武人根本,赞结爷爷说过,大蕃人就是和大武人打仗太多,被大武人拖跨累死的。” 江水是从高山上流下来的,水温很低,达布打了一个寒战,把脚从江边缩回,道:“党项人夹在就我们大蕃和大武人之间,哪边势大,就投靠哪边,反而越来越强大了。我们要学党项人,不必和西蜀人硬碰硬。我们现在势弱,不去打阶州城池,就在村子里抢些财物,能够过冬就行了。” 哲蚌对于达布不打城池的主张并不理解,道:“西蜀人懦弱,我们占了阶州,这白龙江就是我们的,女人、老人就能好好过一个冬天了。” 达布道:“你看我这额头上的伤疤,就是西蜀人砍的。这几年,我们和西蜀人交手不少,西蜀人并不好惹,昨天我们打败的肯定不是西蜀军主力部队。我们若打下了阶州,西蜀军定会报复。我们部落才多少人,杀人一千,自损八百,过不了多久,我们部落就没有能战之士了。” 达布所带六百大蕃人,都来自大蕃的浑末部。 浑末部是大蕃的新部落,兴起不过数十年,这个部落的出现缘于一场内乱。五十年前,大蕃两大势力为争赞普之位,大动刀兵。按大蕃惯例,富家豪族出征都随带奴仆,奴仆平时为主人耕牧,出战时随从主人服兵役。在这次战争中,大量奴仆脱离主人,自相纠合为部落,散居在甘、肃、瓜、沙、河、渭、岷、叠、宕等州,后来不少大蕃平民也加入这个部落。 甘、兰等州,本属大武之河陇地区。胡将禄山叛乱之时,大林朝在河陇的精兵全部被抽到内地平定叛乱,边防空虚,大蕃趁机侵占了河陇地区。后来,沙州人张议潮在沙州起事,沙州大林人群起响应,张议潮很快收取了甘、兰等州,大林宣宗置归义军于沙州,以张议潮为节度使。大林哀帝的时候,群雄并起,大林室衰弱,张议潮的孙子张承奉自立为白衣天子,建号西汉金山国。 大林朝内乱的时候,大蕃王国也因连年征战而国力大伤,最终四分五裂,不复强大。而回鹘、党项势力不断侵入金山国,经多年交战,在公元九一一年,回鹘兵逼近沙州,张承奉力屈求降,奉回鹘可汗为父。 浑末部恰好在金山国地盘上,金山国里,大蕃人与大林人杂居良久,相互同化,金山国其实是一个统治汉蕃两族的政权。达布祖父结赞是金山国左武卫上将军,和回鹘人打仗时,战死在疆场。 金山国灭亡后,达布所在的部落,不断东迁,最后来在卓尼一带放牧。 此时,党项拓跋部落已强大起来,不断向东向南扩张。达布率部族军和拓跋部骑兵多次交战,八月中旬,达布率军和拓跋部骑兵大战于卓尼北部,达布全族军队不到二千人,不敌大队拓跋骑兵,伤亡过半,达布率着剩余的六百人马和部族妇孺一路南逃,最后来到阶州境内。 安顿了部族妇孺,达布就带军窜入阶州抢夺财物。 击败阶州军队后,部族军士都很高兴,达布在小时候,跟着祖父到过京兆府、开封等地,因此,达布的眼界远比一般大蕃人更为开阔。对于白天的胜仗,他一点都不高兴,反而对于部族的前途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之中。 达布在驻营之后,派出了四名军士守在东面的草丛中,以免被人偷袭。达布和哲蚌谁都没有想到,尽管他们严密布防,两名黑雕军军士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