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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唯一的女仵作 (第1/2页)
上一页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Www.Shumilou.Co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M.Shumilou.Co 大兴元隆十八年,六月初二。 古水县,赵家村。 大清早的,刚下过雨,村里泥路难行,赵大宝家门口却被村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。里头村长、保长都在,连族公都惊动了。外头,村里老少探头探脑,不多时,便见屋里押出一人来。 正是赵大宝。 赵大宝已被五花大绑,由村里两个青壮年押着,一路推搡,一路喊冤,“族公!我冤枉!” “你冤枉?赵大宝,昨儿夜里街坊邻里都听见你和你家婆娘吵嘴了,你家婆娘吵嚷得厉害,你还嚷着要打杀了她。后半夜她便吊死在了房梁上,此事也忒凑巧。” “我、我那只是一时气话,怎知她半夜里想不开,竟吊死了!” “哼!怕是你狠心杀了你家婆娘,又怕担人命官司,便将她挂去房梁,故作吊死的吧?”屋里有人哼了一声,跟在族公、村长等人后头出来,穿一身粗缎袍子,满面油光。 “赵屠子,我与你无冤无仇,你为何诬陷我!”赵大宝急红了眼。 赵屠子又一哼,扫了眼屋外围着的村人,故作姿态地朝众人拱了拱手,道:“各位老少,咱们都是听着老辈人的故事长大的,都曾听过吊死鬼吧?那吊死的人,舌头都老长,有的足有三寸!赵大宝家的婆娘吊在房梁上,那舌头半点也未吐出口外,岂不蹊跷?方才,我与族公等人进屋将人从梁上放下,你们猜,怎么着?” 屋外无声,百十来口人眼巴巴盯着赵屠子,好奇心被吊得老高,急等他的下文。 赵屠子颇有面子地咳了一声,这才提高声音道:“赵家婆娘脖子上的绳索套得死紧,怎么也取不下来!这人若是自个儿吊死的,绳套大小自然要容得下脑袋钻进去。可赵大宝家的婆娘,绳套死死缠在脖子上,取都取不下来!试问,死后取不下来,生前她又是怎么套进去的?这分明就是有人将其勒死,再吊去房梁上的!” 屋外依旧无声,半晌才渐有人想通,发出阵阵恍然之声。 “赵大宝,这回你无话辩解了吧?”赵屠子面有破案的荣光,对身前三位老者道,“族公,村长,保长,带他去见官吧!” 两个押着赵大宝的青壮年又开始推搡,赵大宝百口莫辩,急得面色涨红,回身挣扎,“族公!我真是冤枉的!您老是看着我长大的,我岂是那杀妻的狠毒之人?我家婆娘凶悍,哪回吵嘴厮打,吃亏的不是我?昨晚我气急,是曾喊嚷着迟早打杀了她,可那是气话,我不敢真下此狠手啊!族公,我家婆娘去了,家中还有一双儿女,我若含冤,他们要如何过活?求您老可怜可怜我家两个娃子,莫听这赵屠子的话!” 为首的老人花白胡须,身形佝偻,听闻此话回头看了眼屋里哭着的一双幼儿,脸上终是露出不忍,叹了口气对那两名青壮年道:“罢了,去趟县里,请暮姑娘吧。” 屋里屋外听闻此言,都静了静。 两名青壮年只好放开赵大宝,走出院子。院子外头,村人自动让出一条路来,看着两名年轻人远远离去。 目光尚未收回来,人群里便传来一道幼童稚嫩的声音,“暮姑娘是谁?” 一位老人看向自己身旁的小孙子,笑着摸摸他的头,“暮姑娘啊,她是县衙仵作暮老的女儿。三岁便跟随暮老出入城中义庄公衙,习得一手验尸的好本事,可谓青出于蓝,能耐不在暮老之下。” 幼童眼睛瞪得大大的,“女子?” 他虽年幼,却也知道,县衙里威风八面的公差都是男子。 “可不是么……女子。”老人笑了笑,一叹,“怕是我大兴唯一的女仵作了。” “女官差?”幼童稀奇道。 “也并非官差。女子终是不能为官的,暮姑娘未曾在县衙奉职,只是验尸手段颇为高明,知县大人允她随父出入义庄公衙,暮老不在城中之时,若发了案子,便由她看验。” “好厉害!”幼童眨着大眼,在他眼里,能和官差一样办案子的人都是厉害人物。 “厉害么……唉!”老人叹了口气,笑容淡了淡,“是厉害,可终究是个可怜女子。” “可怜?” “可怜哪!生在暮家,是她命不好。”老人转头,远远望向县城的方向,音调悠远,似在讲述一个故事,“我朝啊,仵作乃贱役。与死人打交道的人,整日看验那些枯骨烂肠的,身上沾着死人气,走在街上狗闻见了都要叫两声。贵人们觉得晦气,自不愿为。自古仵作这一行,便是由贱民担当的。暮老虽是县衙仵作,官职在身,却在贱籍。暮姑娘生在暮家,自然也落在贱籍。这倒也罢了,她娘还是个官奴。” “官奴?” “可不是?她娘那一族啊,听说原先风光着,在盛京都是世家望族。可惜朝中争斗,十八年前获了罪,族中男子皆被处死,女子发落成官奴。她娘被发来古水县,当时的知县大人瞧中了,欲纳之为妾,府中大夫人不容,她娘也不愿,便求嫁给了暮老。堂堂官家千金,最后嫁了个仵作,唉!也是可怜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