汉魏风骨_第四章 袁莺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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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四章 袁莺 (第2/4页)

我仰面与马上之人对视。

    那是个年轻的马面髯须将军,他面容憔悴,神情涣散,如丧考妣。

    可显然,他见到我那一刻,有些惊异。

    “这女娃……倒与吾莺儿有几分相似……也罢,你们归队,将此女送去夫人那儿。”

    马面将军说罢,策马扬鞭:“传令后军,加速前行,天黑前兵屯龙凑,防御曹贼!”

    “唯!”

    我被绳索缚在马车上,见军旗飘扬,写着个“袁”字。

    虽不知他们为何要平白无故地抓小孩,也不知龙凑在哪,却心惊肉跳地明白一个事实:自己已然卷入战争,生杀予夺权全在他人之手。

    很久以后,我才知道,那个马面将军,姓袁名谭,正是袁绍长子。

    袁军到达目的地后,便安营扎寨,将我关了起来。

    传说中的曹军,很快便军临龙凑,袁军却坚守不出。眼看阵地将陷,袁谭连夜出城,率军遁逃南皮。

    袁谭见我谨言慎行,便把我扔与他十岁的女儿一处。当我见到那个容貌同我有许多分相似的袁莺时,她已卧病不起。

    原来,早先袁军与曹军对峙,曹操趁袁氏兄弟不睦之际,利用幼子,假意同袁谭联姻,暂时拉拢袁谭。之后不久,又以袁谭背约为由,将尚未过门的袁莺遣返,率军攻打。

    可怜小小年纪的袁莺,途中染疾,命悬一线。

    而袁谭怀恨在心,战乱中四处奔走,竟欲抓男童为其完婚。

    红颜薄命,孤儿亦复如是,世之政客,何惜贵门女子作政治牺牲品?

    抵达南皮县后不过半月,袁莺便夭折了。

    袁谭丧心病狂,竟遣兵搜略南皮,欲抓男婴作冥婚!

    冀州常年遭受战火荼蘼,鲜有安好童幼,南皮亦已十室九空。

    曹军将南皮城围的水泄不通,袁军日益势窘。

    某日,我欲趁着袁女亡故、袁府大乱之际,意欲逃脱出府,却因腹伤未愈,又饥又冷,晕厥在地。

    再醒来时,发现自己已被人梳洗打扮,身着玄纁风格的嫁衣,躺在四角红帐之内。

    一转头,便见着那死去的袁莺,她穿着嫁衣,面色土灰,平静无比。

    我惊恐地叫出声,瞬间滚落下床,手不由得乱摸一通,却摸到一副黑漆漆的棺材,我顿时头皮发麻,目光呆滞。

    屋内烛火通明,红幔高挂,却俨如地狱。

    已是初晨,窗外无雪,唯有那朔风呼啸。

    房门被推开,袁谭穿甲戴盔,踏步走进。他精神萎靡,缓缓走到床边,俯身握住床上女尸的手,哀声道:

    “莺儿,为父对不起你,悔不该信那曹贼应下婚约,都是为父害了你啊!”袁谭捶床,悲愤不已,“恨不能抓来曹家小儿与你陪葬!为父无能……亦未能寻来男婴为你完婚……但有此年龄相貌同你相仿之人,如此,黄泉之下,想来莺儿应不会孤单。”

    听罢袁谭之言,我惶恐不已。

    冥婚,人殉,这两个词突然跳进我脑中。

    我深知人殉之意。

    早在二十一世纪时,我便上网了解过古代社会这种灭绝人性的习俗,更见过一张张陪葬童尸的图片——那是活生生在头部、后背和脚心挖孔,然后倒灌水银!

    手段残忍至极,死状惨烈之至!

    我崔缨,今日究竟要为袁氏之女殉葬,还是为这个时代殉葬呢?

    袁谭并不理会吓瘫在地的我,他把袁莺的手安放好后,按剑转身,大跨步出门而去。

    “报!将军,曹军强攻南门了!”

    “全力守住,拖到日中,曹贼必然力竭。”

    我大脑一片空白,挣扎着从地上爬起,门外忽然涌入若干个家仆打扮的壮汉。

    我将金银做的发饰扯下,狠狠摔在地上,踉跄着只想奔逃出去,自知强不过他们的力气,便发疯似的乱踢乱打,一个不小心摔倒,额头便磕在门限上,随即不省人事。

    晕晕沉沉中,只听见这些家仆慌忙嚷着给我止血,说是怕逢凶兆。

    又过了好久,意识逐渐恢复。从未觉得眼皮如此沉重,我口干舌燥,睁眼只见:烛光摇曳,红帐四角的香囊也在摇曳。自己身靠床头,头上缠着麻带,手脚均被粗绳紧捆,旁侧还是那具女尸。

    正值午后,听见门口窸窸窣窣,有人喊着“时辰到了”,便进来六七个家仆,其中一个提着一只装满水银的陶罐。

    左右各有一人上前,控制着我,并试图掰开我的嘴。看来,他们想从我口中灌入水银。

    行走在死亡的悬崖边上,极度的恐惧使我全身悚栗,可强烈的求生欲更让我泪流不止。拼命挣扎也无济于事,我只能绝望地看着,那碗水银慢慢接近我的嘴边。

    我眼底瞬间滋生恨意……

    十几年的痛苦折磨,终于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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